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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xlalahoo 于 2019-6-21 22:09 编辑
民宿7
桌上已经上了菜,中间放着下午钓到的那条两斤多的大鳊鱼,清蒸葱油,碧绿的葱蒜姜丝油汪汪的,勾人食欲。
钱老师在柜台拿来女儿红,那是他们寄存在厨房的,可是赵老师却捂住杯子,算了,不喝了。
有菜啊今天,有菜也不喝点?钱老师有些奇怪。
她看了栗然一眼,笑着说,今天改性了,只贪烟不贪酒。
两人劝了几句,但他依然坚决就不再说,直接吃鱼吃菜。
然后约好了照旧上后山走路,栗然上楼换了身休闲装,很随意,下来两位已经在院门外等她。
今天,赵老师没有顾自快走,也和两位女士一样基本按稍快于散步的节奏,可是走到后来,他还是一声不吭习惯性地走到了前面,不过没有想昨天那样把他们丢得很远。
这老头,犯病了?
钱老师说。
刚才吃饭前我和他说了件事。
栗然说。
哦?说什么了?老头一下蔫了和你说的事有关?
可能吧。
钱老师哦了一声,并没有追问。
我和他说,我在车上做了个梦,梦见嫁给村书记做媳妇的女知青,给你们换来了几张大学考试资格证。
哪有这这件事?小栗你太会杜撰了,钱老师惊讶地停下来,张嘴看着她。
是真的,不过我和赵老师说可能是我关于插队的电视剧看多了,什么北大荒啊返城年代什么的,车上做梦把情节穿越了,不知道是不是为这事。
肯定是吧,可是,那年高考并没有资格证限制的,点上有十几个人一起去考试,队里大拖拉机满满一车送进城的,没有资格证这一说。
所以了,肯定是我把情节穿越了,压根没这回事。
栗然说。
钱老师无语,有点震撼,如果真是这样的情节,那可是完全颠覆了以前所有的感知,当年可是一对被抛弃的难兄难妹,两个姥姥不亲爷爷不爱的人相互搀扶着走到一起的,现在跳出一个为男友前程而不惜牺牲一切的女人,甚至几十年后还自以是被抛弃的身份,实在是出狗血剧了。
从山上下来,两位麻将桌的老搭子没有像往常一样去后面的活动室,而是和栗然一同直接回到了房间。
栗然喜欢安静,像昨晚那样只有一个人在房间很舒服,现在隔壁会偶尔传来桌椅声响还有轻微的聊天声音,有点稍稍的烦躁,她还听到客厅打开了电视机。
小栗,睡了么?
是钱老师的声音。
她开了门,让她进来,说睡觉还早了点,昨天睡多了呵呵。
她要给她拿杯子倒水,被钱老师制止了,不用麻烦,我就坐一会。
没事吧赵老师?
没什么事,傻了吧唧了,真有你的小栗,你的一个梦,把老头搞蔫了。
真不好意思,阿姨,我不知道赵老师这么感性,事情过程是自己亲身经过来的,来来去去的缘由当事人是一清二楚,我只是觉得类似小说的一个情节有点有趣,实际上肯定和事实八竿子打不到,所以张口就这么说了,不想赵老还会当真。
是的,他说没准是真的。
栗然晕了。
可是……栗然想说什么,却没有头绪。
他刚才回忆起来,徐璈当时确实悲怜地感叹咱们该怎么办呢?人家都挖尽所有的路数,能走得都走了,学习远不如你的人都被推荐去上大学了,你却连个考的资格都没有。
后来真的有资格证送到自己手上 ,兴奋了几天后,因为新的政策下来不需要这张纸了,所以也就没有把这事往细了想,何况,拿到考试资格证不到一个星期,徐璈就迈进村支书家大门成亲了,他完全沉浸在那种悲愤情绪之中了,更加没有理智去细想这个了。
可是,可是,后来不是因为你周老师考上了也没有去读,等了你一年?这么久的时间里,也不清楚她和这个证明有没有关系吗?
唉,她嫁了以后,书记家就把儿子媳妇安排到镇上去上班了,那时候,确实也没有机会接触弄明白什么事了。
那今天是我多事了,空穴来风地扯出这些陈芝麻事,弄得你们心情不好。
没有的事,小栗万一事情真是和这个差不多,老头该多震撼呢,尽管后来没有用上她争取来的证明,可以说是用她自己换来的,你想老头该怎么想?如果不是你,一辈子都不会知道真相了。
可是,我就这么随便一说,赵老师怎么就会真的联想到自己身上去?我说了,我无非是受你们介绍的插队的故事,加上以往影视剧的情节的引导无意中做了这么个梦,加上我多嘴在赵老师前年大嘴巴一下,他就会当真了呢。
你不一样。
钱老师说。
我怎么就不一样了?
你记得我和你说过的琳达吗?
那个美国姑娘?
是的,她虽然是个美国姑娘,可是眼睛眉目颇似徐璈,老头和他们的交往和这个不无关系,老头不承认,可是我和她几十年过下来,会没感觉?
可是钱老师你说这个,和我?
你活脱脱就是徐璈年轻时候的样子。
你说笑了,钱老师你们那时候才二十来岁,我现在都要奔四了。
可就是这么机缘巧合了,你现在就是徐璈当年的样子,所以那时候的徐璈成熟,像老赵的姐姐一样,各方面都照顾他。
那当时赵老师确实受打击了。
是的,也许很快他和我接触没准也和这个有关系吧,是想做给徐璈看,想让她心里也不舒服吧。
别这么说,阿姨你看你们现在多好,怎么会是因为别人才来追你的。
呵呵,事事要弄明白就很累人累心了。
那个徐璈,后来就没联系了吗?现在过得怎么样?
后来政策放开,江浙一带也跟着广东那边一样个体经济热火起来,办了家工厂,是加工农产品的,后来产品还出口日本东南亚,现在应该做大了,前些年听一个老朋友说起是这样子的。
唉。
栗然叹息。
感觉比起钱老师他们那一代人,这样撕心的纠缠还是少了一些的,也算是社会发展的福运吧。
那你们干嘛不去找找他们,还有以前的知青点的朋友联络联络,多好啊?这样内心也会释怀一些,情感上的纠葛也会放下来。
其实,我明白老头特地让儿子安排去那里他内心是有点遮遮掩掩的心思来的,但还是有一种男人的自尊放不下来的样子,因为,毕竟,当年似乎徐璈抛弃他攀高枝成了书记媳妇了的。
可能内心是希望能有缘分来一场偶遇吧。
栗然笑着说。
人海茫茫,哪有那么巧的事?
怎么没有?
这么巧的事都发生了。
小栗你指什么?
你们说的,我像徐璈啊?
呵呵,也是哈。
对了,钱阿姨,我觉得有机会真的可以聚聚,就算事情不是这样的,过去这么多年了,一切都该释怀了,而且,假如真是当年人家做出那么大的牺牲,虽然证明后来没有用上,但她的付出可是铮铮铁血呢。
是啊,老头不就是为这个发蔫吗?
钱老师蹙眉忧郁地叹息。
赵老师也可能是顾忌你的感受吧,怕你有想法。
怎么会?小栗你真是个傻丫头。
我怎么傻啦?
栗然问。
我都……
钱老师突然下意识地顿住了,像是嘴上卡住了。
停了一会,她继续说,你难道还没明白他和琳达他们之间的关系吗?
栗然没想到她会突然这么问自己,脸瞬间热辣起来,但钱老师眼睛正定定地看着自己,于是只好硬着头皮点头称是,明白。
那么,那样的情况我都能默许,我会介意这个吗?
也许,这个徐璈就是赵老师心里的一个坎,很深的坎,在情感上甚至超越了和琳达他们之间的事,从而也会觉得对你会有伤害。
可能吧。
钱老师若有所思地沉思。
对了,阿姨,其实和琳达他们这样的事,现在社会上其实不少见了,不过那么早,赵老师还是超前,到底是海龟人士。
他是海龟的蛋,坏蛋。
钱老师说。
哈哈哈,阿姨你真有趣。
栗然忍不住哈哈哈大笑起来,忽然捂住嘴,怕影响到隔壁的赵老师。
钱老师也忍不住笑起来。
笑比,栗然突然性情上来,坏坏地问阿姨:你和那个琳达的朋友也?
钱老师一愣,回过神来,脸刷地红了,伸手要打栗然,栗然早知道她羞怒了就会这样,早一闪身被她躲过。
袭击失败,钱老师没有再继续。
给我倒杯水吧,说得嘴都干了。
栗然给她倒了水端给她,打趣地说好像没说多少呢吧,润润口,都说了吧。
你这丫头,就知道调侃阿姨。
喝了口水,她说,其实吧,人的性情说复杂也复杂,或自私,或豁达,有时候就是一线之间的差别。
阿姨,你说的太高深我听不懂的。
栗然继续调皮。
就比如吧,你和老公这次的事,你们之间如果平时感情够好,三观相近,那么这次你生气的地方最多只不过是事情瞒着你这一点罢了,别的哪怕你老公真的和那位女士有什么男女私情的怒气也比不上隐瞒这一点,是不是?
这倒是。栗然嘻嘻地笑着说。
当然前提是,你们原本是很好的朋友,加上她的处境,里面有你的善意和怜悯在里面,再者他们如果有什么事,也不会威胁到你什么,要说威胁,只是上床这么简单的事,远远不及对你隐瞒别的事来得严重。
嗨了嗨了,阿姨你真不像个教书的,把简单的事分析得这么复杂。
阿姨不教书很多年了,呵呵。
有了这样的心境,我可以坐在一旁很安静地看着老头和琳达做爱。
她说。
栗然脑子嗡地一下。
她没想到她会说的这么直接,毫无掩饰。
也许是两人促膝而谈的气氛不错,栗然傻了片刻,竟然舔着脸嘿嘿地笑着问,那赵老师也能这样看着你和……?
钱老师脸还是红红的,点点头。
那现在你们……?
有种牵挂和念想吧,相逢不易,前些年去看女儿在他们那住了一段时间。
回味人生了嘿嘿。
栗然说。
算是吧。
真好。
栗然说。
回家去了,好好的,以后别再这么小女孩脾气,我的意思是,人生不是一瓶纯净水,矿泉水要比纯净水有营养。
明白了,您的意思是,让我家老公大胆地往前走。
你这丫头。
钱老师嗔怪地笑着斥责道。
不过我家程凯肯定已经做好了我回家算账的准备了。
栗然虎着脸恶狠狠地说。
然后马上自己忍不住扑哧地一声笑了。
钱老师摇着头低叹。
然后说,把什么丑事都跟你说了。
这是小秘密嘛,保证保守秘密。
栗然嬉皮笑脸地说。
哎,这么久了,这老头这么没有声音,换了平时早就扯嗓子叫我了。
是你自己吧,才坐这么一会就想赵老师呢。
哼,老头讨厌着呢。
那就不管他,再坐会。
栗然说。
嗯,不管他。
阿姨,到底有多像?我和那个徐璈。
哦,要是说那个琳达有三分像的话,你真有九分像,要是加上一根大辫子,花棉袄的话真的活脱脱了,那天在楼下,他一搭话,其实我心里就一咯噔呢。
当时想着会不会有可能是母女,但一想年龄对不上呵呵。
这个世界有时候真很奇怪呢。
栗然说。
哎,钱老师突然说。
嗯,怎么?
钱老师突然说不下去了,直接摇了摇头,说没……没事。
呵呵,阿姨什么小秘密都告诉我了,难道还有更大的?
栗然笑着说。
钱老师看着刚刚浴后白净雅致的脸,身上任然套着昨天那条针织的长裙,悬垂感良好地衬托出窈窕的身姿,明显没有带乳罩,丰满的胸前若隐若现地透露两颗小小的凸起。
没什么,只是突然想,老头今天可能真的郁闷的厉害,如果你能和他说说话,可一想,你和他有什么好聊,到现在为止都没说过几句话,净陪我瞎聊了。
栗然吓了一跳,老头现在在房间里,自己去陪他聊天?他脑子忽地分辨钱老师的意思,赵老师可不像喜欢聊天的人。
她敷衍地说道。
但是你像一个人。
钱老师脱口而出,感觉还没有放弃她的想法。
算了,就说说笑的,没话聊,你也尴尬的。
钱老师说。
要是琳达在这里就好了。
栗然想都没想就随口开玩笑地说。
琳达还不是你更加……
钱老师说了一半,立马感觉话不妥,就没说出来。
栗然忽然觉得有点有趣,有些恶作剧地说,阿姨你觉得能让他轻松些吗?今天的事是因为而起,如果可以的话,我去将功补过呵呵。
要是你真愿意那最好了。
钱老师欣喜地说。
那我换下衣服。
栗然说着在床边的箱子找衣服。
小栗……
嗯?
不用换行吗?这身挺好的。
栗然一惊,这身?她脸唰地红了,不行,这怎么……别换了,算是帮阿姨一个忙,好吗?
栗然有些泄气地一屁股坐在床上,偷偷地打量自己这身衣服的视觉效果。
不行不行,她继续说。
刚才不是说海龟是坏蛋吗?那就馋馋坏蛋。
钱老师声音有点嘶哑了。
栗然,心里扑腾扑腾地,嘴上想说坏蛋有多坏?馋坏了他你晚上又要遭殃了。
可是话到嘴边没说出口。
这样的话栗然当然说不出口,今天很多话已经很出格了。
她还是没有勇气,说我还是换件衣服。
可是钱老师伸手拉住她的手,摇摇头,另外一只手伸向房门把手,拉开了门,神色带着一丝哀求。
栗然不知如何拒绝,犹豫间,被她轻轻地推出房门……民宿8
原创: youyuan youyuan的夏天
栗然生生被推到房间外,愣愣地站在自己房门口,自己刚才无非是对钱老师引起的话题有点好奇,那种开放性的情景有点让她心跳加速,况且在这种幽静封闭的环境下,心情稍稍变得有些些放飞而已,没想把自己逼到这境地,在心里暗暗地骂里面那个人老心俏的钱老师:这是你们的生活经历,不管怎么你们自己走过来的,让我说几句话就能让你家老头子心情平复?
没辙,也不能在推开房门,心里一横,索性移步隔壁房门前,轻轻地敲了敲门,可是里面没有反应,握住门把手,一推,门开了。
里面开着电视,但是没见着人,房间似乎比自己住的那间好要小一些,可能是因为节假日儿子媳妇带孩子过来看他们的时候方便一下所以他们选了娇小的这一间屋。
不过,她马上觉得是自己判断错了,是因为这间屋子还有一个小阳台,隔着窗户,能看到外面有个身影,难怪没有听到自己敲门。
她走到窗边,正要敲一下窗,忽然发现外面的人手里夹着根烟吞吐着,怪不得,她心里好笑,假如此时是钱老师进来,又是人赃俱获,但是竟然敢在楼上吞吐起来,说明确实心情较复杂呵呵,她心里笑这对老夫妻也算是对活宝,在外人看来是多么老成持重为人师表的形象,私下里竟然有这么孩子气的一面,而且如果钱老师看到了,还更加生气的地方是,老头不仅仅是在外面问人讨根烟抽那么单纯,而且明明自己是有存货的。
她敲了敲窗,这下,外面的人听到了,整个人几乎像只受惊的兔子似地手里的烟雷驰电闪地在手里弹出去,飞到楼下了。
见是栗然,他惊讶,转而对自己的举动感到有些尴尬,隔着窗笑了笑,把手指放在唇边,做了个嘘的动作,然后推门进来,看到房间里只有栗然一个人,又是一愣,怎么是你?老太婆呢?
呵呵,就算是钱老师没当场逮住你,但你带进来这股烟味你以为就闻不出来吗?要真的是钱老师进来,你的存货一定被全部没收了。
嘿嘿,他挪过桌边的椅子,说,坐吧,自己走到小茶几里边的单人沙发坐下来。
自打去年夏天体检心肺功能有些异常以后,老太婆就像防贼似的盯着我,这几包烟还是儿子看我难受,偷偷塞给我的,小栗你可不能当告密者哈。
呵呵,我不女人都太相信阿姨就一点都不知情,女人对烟味特别敏感的哦,我想她只不过是睁只眼闭只眼罢了。
哦,要真是那样倒挺好的,呵呵,老头挺得意。
是阿姨说你今天忽然想起一些以往的事心情不好,我想肯定是我胡说八道捕风捉影的一场梦境给你给惹的,我这是来给你道歉来的,都怪我,胡说八道。
不不,我回忆起当时的情况,很多事联想到一起,我也觉得不是没有这个可能,而且是很有可能,只是,当时被愤怒和失落迷惑了眼睛,再后来,也曾有过类似的猜测,可是怎么也不敢相信她会去这么做,你们你们你年轻一代人,没法体会当时的那种囧迫苦难种看不到一点希望的那种绝望,所以更加无法相信她会做出那样的决定。
可是,那决定当时对你们而言是不是都解脱了呢?栗然插嘴说。
老头一傻,细细体味,徐璈嫁入农家,不是平常的农家,是当时颇有些权势的书记媳妇,对于生活困苦而言,无疑是解脱了,如果当时的初衷还能够实现,就是能让自己通过大学这个跳板跳出去,何曾不是一种双赢?
小栗,你体会不了当时那种环境下男男女女对感情的那种海誓山盟。
您的意思是,那个徐璈不会为了前面的那些而舍弃一段感情?但是,就算她不是,钱老师跟我说了,她的恋人呢?不也是因为在现实面前退却了吗?在你面前除了你们两对是屈服于残酷现实之外,还有活生生的例子能说服你情感力量高于现实压力的吗?
这不是谁对谁错的事,人是社会动物,面对选择的时候,每个人的选择都有自己的道理的,按照您的境界,这种理解你一定比我更全面,只是你成了当事人,当局者迷让你迷惑了几十年。
当然,不是没有可能当时的徐璈真是抱着一种绝望的心态做出的选择,她可以没有爱情但是她要让爱的人脱离苦海,哎呀,栗然忽然一惊,这些话是不经思索随口而出的,但是说到最后的时候,她忽而就被自己设想的这段可能给感动了。
她不由惊叫一声,接着说。
因为政策的改变,她觉得她的牺牲变得没有意义和价值了,这也许是后来再也没有机会澄清她当初的意愿的原因了,因为在考大学已经成为每个人的权力的时候,再解释当初嫁人的原因时,没准会沉浸在愤怒嫉妒中的你的一番谩骂和嘲讽呢,换了我,我也会从此绝口不提此事了,何况,他们已经开始居家过日子了。
栗然说。
可是她的牺牲怎么会是没有意义和价值呢?这样的牺牲撼天动地比之海誓山盟要更了不起吧?
赵老师坐在沙发上双眼血红地盯着她。
当然是,栗然很坚定地说。
像,真像。
他悄声说,不过栗然没听到
开始,他是坐在她正面,看着她的脸,她的眼睛,从耳翼一侧平滑下来优美的脸颊曲线,肌肤洁白无瑕,令他不敢直视,而当栗然开始侃侃而谈的时候,身体转了个方向,对着床铺像是在发表演讲似地放飞自己的思绪,组织语言,这个角度让他将注意力从脸上滑下来看清了她的玲珑浮凸,他不敢相信她竟然是这样子走进房里来的。
栗然没有注意他的目光,继续说,不论当初如何,你们都已经进入不惑了,有机会最好见个面,听说他们过得也挺好,这样岂不是了却一段心愿一段遗憾吗?
真像,他又说了一句。
这回,栗然听见了,悄然一笑,真的吗?
就是说话的神态也像,他说。
你说像那就可能真有些像了,阿姨一直说,我还不信呢,如果是是这样以后有机会我也要见见这位曾让你倾慕至今还念念不忘的是何方仙女呵呵。
其实真的两个人自大见了面就没说过几句话,刚才说的比两三天加起来还要多了,而且说的内容还比较异样,无形中多少拉近了些距离,栗然说笑间也轻松起来。
直到无意间看到赵老师偶尔有些躲闪的目光和神色,霍然想起自己身上穿着的裙子有多尴尬,马上站起来,故作轻松地告辞,好了,阿姨嘱托我的事总算硬着头皮算是交了差了,赵老师您没事了吧?那早点休息,我向阿姨交差去了。
赵研起身送她,跟着她走到门口的时候,栗然开门的时候往后退了半步,她不知道赵老师是一直跟着她绕过床过来的,这一退竟然撞上跟过来的赵研,他赶紧扶住她,栗然惊呼一声,松开门把手,转身抱歉地想道个谦,却见他脸上神色甚是奇怪,眼睛竟然是湿润的,不由有点揪心的感觉,轻叹一身,心想这下可好,原本是来劝慰的,一来一去的,没准弄得更闹心了。
小小的门厅光线不是很亮,赵研宽厚的身体基本把房间光线挡掉不少,栗然的手还被他抓在手中,朦朦胧胧的小空间气氛瞬间有点尴尬,她有些嘲讽地开玩笑说是不是要拥抱一下告别啊,赵研悟觉尴尬地一笑,赶紧松开手站到一边。
栗然眼睛有些嘲弄地看着这个老男孩,心里却涌上一股柔情,她跟上去,伸出双臂抱住赵研,说那就抱一下。
这个举动出乎赵研意外,他几乎昏厥过去,开始的时候双手僵硬地不知放在那里,可是马上被扑面而来的温柔馨香唤醒了,不由紧紧地拥住栗然。
栗然被拥得紧紧的几乎无法动弹,她轻轻地拍他的肩,说好了好了,我可不是你的徐妹妹,接着,她感觉肩上脖颈有点凉凉的,他流泪了他竟然流泪了。
栗然的心无缘由地柔软下来,不忍再催促他,低着头不敢动作,可是慢慢地,被他粗喘的气息中附带的淡淡的烟草味弄得心里有些乱了,好了,好了,钱阿姨该进来了。
他终于松开栗然,呆呆地站着,栗然伸手开门,正要转动把手,他按住她的手哀求地说,再待一会吧。
栗然已经满脸潮红,可是又不忍拒绝,于是回目一笑。
或许是栗然的笑容鼓励了他,赵研竟然从后面再次拥住了她。
这是一个尴尬的姿势,赵研的身材高大,他的沿着她双臂的箍住她的位置正好触到她裙下胸前挺立的位置,传到至手中的柔软瞬间让他一阵慌乱,但却依然紧紧地箍着没有放手。
栗然何止不清楚他的手触到了自己哪里,同时脖颈痒痒的被他贴上的下巴胡须刺得竟然有些气喘,她有些恼怒起来,低低地呵斥了一声放手。
可身后的男人显然舍不得就这么结束,不但没有依着栗然,甚至手掌出恶作剧地动了动,显然成了一种挑衅了,栗然在这举动中慌乱起来,因为她感觉到自己身体涌上一股潮热,瞬间脑子竟然闪过两个字:圈套,这一切莫非是一个圈套?从头至尾的。
理智尚存一息,有一股热潮涌来,几乎淹没了她,意乱情迷了吗?成熟女人的性潮莫过如此吧?从走进这间屋子开始,难道一点都没有想到会有什么危险吗?里面分明是一个尚未年老依然风度翩翩的男人在,自己就这么进来了,而且是在一个女人带着调戏的目光目送着走进这间屋子里的。
栗然觉得四肢酥软,仿佛有些站立不稳,伸手扶住门框,这一来更是给后面的男人行了方便,甚至似乎像是一个暗示,因为她高高举起扶住门框的动作本身成了一个非常情色的举动,这么一来,她的柔弱更类似一种妥协了。
她的动作显然鼓励了他,赵研的手这回毫不犹豫地向中间侵略托住了她柔软膨隆的乳。
这种接触的结果明确地提示了栗然她的身体受到了无法拒绝的诱惑了,她低叹一声,喘息起来,几乎整个人都贴在门上了。
没有再呵斥,也没有抵抗,男人毫无顾忌起来,从搓揉到拉扯。
栗然凭着意念便感觉到了自己的湿润,这种润滑的臆想让她无法自持,甚至在他拉扯着将她的裙子往上翻的时候露出圆滚滚的臀的时候,她都想不起来自己是不是协助了他,更别说是抗拒什么了。
他扯下她的小内内,瞬间进入了她……
很短的时间,很疯狂的动作,栗然一直保持着脸贴在门框上的姿势,这个姿势有些像岛国动作片里被强制行为的动作,但眼下,应该算不上是强制了。
结束是在离开门几步远的床铺一角,依然是前后的姿势,自始至终,栗然没有转过过脸,在床角俯卧的时候更是将脸掩在被褥中间,她极力不让自己发出一点声响,最多只有控制不住的喘息。
他的一泄如注在几分钟之后如期而至。
栗然继续趴了近半分钟,忽然跃起,不管身后还在余韵中回味的他,冲进卫生间。
出来的时候,看到男人还站在床边发呆。
栗然低低地骂了声,流氓。
看到没反应,继续低斥道不去卫生间啊。
男人收到大赦似地往卫生间跑,后面栗然喂了一声:不许让阿姨知道。
栗然走出去,在客厅悄声地转了好半天,她知道直接进到自己房间凭着钱老师这样的女人只要瞟一眼就明白发生了什么,不论结果会如何,栗然都无颜让她知道这短短的几十分钟发生了什么。
知道她感觉心情完全平复下来,捋了捋头发,上下打量了自己一边,悄悄地拧开自己房门。
或许之前所有的担心都是多余的,里面的钱老师,竟然倒在那张柔软的单人沙发靠背睡着了。
栗然的动静把她吵醒了,她不好意思的坐起来,仿佛忽然想起是自己委托栗然去完成使命的,于是忙问老头怎么样了?
好像没什么事,是阿姨你想的过于严重了吧,不过也不算好,给你告个小秘,他在阳台偷偷抽烟呢。
啊,这死老头。
钱老师生气地蹦起来,说还真了不得了,完了,冲栗然说小栗谢谢你了。
继而突然奇怪地看着栗然说,小栗,老头没怎么你吧?
栗然吓了一跳,但是很洒脱地说,没有,不过,我抱了抱他,安慰他那颗受伤的心。
去,还受伤呢,我过去了,你早点休息,哎,今天六七个小时的车不轻松。
栗然坐在床上好一阵子的发呆。
突然想老公了。
第二天,东边房间的两位出来,看到桌上一张纸条;“赵老师,钱阿姨,不好意思,家里临时电话有急事,我赶航班去了,因为太早就没叫醒你们告别,谢谢你们的款待, 栗然。”
她呆呆地看着纸条,忽然转过脸盯着赵研,老头,你昨晚没怎么人家吧?
赵研慢腾腾地走过来,看了看纸条,说什么呢老太婆,我能把人家怎么滴了?真想得出。
七月的一天,栗然正在办公室发呆,突然手机短信响了,打开看是一条彩信,里面是一张照片,赵钱两位中间是一个清爽波浪卷发的女子,看上去比钱老师要年轻些。
还真有点像,栗然心里说。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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