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锵!锵!锵!爱热闹的看这里,懂门道的别客气,尽量往前挤,今天咱『珍奇百怪』杂耍团初到贵宝地……」这天,京城东大街旁的空地特别热闹,震耳欲聋的锣声加上中气十足的吆喝声,一开始便炒热了场子,不消一会儿已聚集大批围观的群众。
毕竟,这「珍奇百怪」杂耍团摆出了京城少见的阵仗,光看后头那一个个被厚布覆盖的笼子里头传来兽类的低吼声,便足以让围观者既害怕又期待。
听说这杂耍团来自关外,一如它的名字所形容地「珍奇百怪」,未开场便有人在架设好的围栏门口等着买票入场。
这门票还真不便宜,一张最前排的票价足以到京城最大的「开悦酒楼」摆上一桌筵席。尽管如此,许多有钱人家还是趋之若骛。至于稍有积蓄的平民百姓,能买张站票,在后排伸长脖子插空隙,就够让无法进场的人羡慕不已了。
不过这票还贵得真有道理!一开场的高难度杂耍表演,便掳获众人的目光,一颗心随着钢索上行走的艺人七上八下,陆续秀出的珍奇百兽更引出惊叹连连,甚至还见得到纯白色的大虎,可说是值回票价。
但惊奇的还不只这些!
「各位看官,相信以上的表演足以让您毕生难忘,但是,接下来的压轴演出,将让您瞠目结舌,感动得说不出话来……」在连番掌声中,异国风味打扮的团主阿里再度出场。
他带着一顶高帽子,身着鲜艳奇特的服装,嘴角的胡子高高翘起。此刻,他那严肃的表情带着一丝神秘,耸动的字眼和夸张的手势,让看官们不由自主地噤声,全场一片静默。
「遥远的西方有个美丽的传说——在某个船只过往的河道口,有位满头金色长发的姑娘总爱坐在悬崖的大石上唱歌,美妙的歌声迷惑了舵手们的心魂,总会忍不住抬头望向那曼妙的身影,一下子就被她美丽的容貌所吸引,但是……」阿里猛一停顿,在场观众无不倒抽一口气。
他环视每一双闪动的眼眸,继续营造紧张气氛。
「只要对上那双金色眼眸的人,立刻会变成石头,没人掌舵的船会因此撞上岸边礁石,而贪看她美貌的石头人也因而葬生海底……」阿里一口气说完,然后深深吸口气。「现在,传说中『金色女妖』的后代……即将展现在各位眼前!「顺着阿里夸张的手势,助手们推出一个覆盖布幔的笼子。
「哇!」全场一片哗然,有人甚至捂住双眼不敢看向笼子,生怕从此变成石头人。
阿里赶紧出声安抚观众,「别担心,我们已经遮住她那勾魂的眼眸,并用笼子镇住她,使她的法力无法施展,保证不会伤害各位,大家只管放心欣赏这来自天上的歌声……」他的手抓住布幔一角,以戏剧性的声调介绍着:「现在,就让我们屏息以待撼动人心的『金色女妖』!」笼子里传来悠扬清亮的歌声,阿里的手用力一扯,大家终于见着传说中的「金色女妖」——沉浸于歌声之中的观众纷纷瞪大双眼,再也无法移开视线。
笼子里站着一个娇小的女孩,纤细的身躯几乎被波浪般倾泄而下的金发所遮住,黄金般的光泽在日光照耀下,炫目得令人无法逼视。
虽然被纱巾蒙住双眼,但显露在外的皮肤白皙得近乎透明,像是上等的白玉,没有一点瑕疵,高耸的鼻梁以及嫣红纤薄的嘴唇。精致得令人赞叹,突出的五官与在场每个人都有显着不同。
果真是「金色女妖」!这般美妙的歌喉,这样的姿色,绝非凡人能够拥有,难怪有人甘愿变成石头人,也要一窥那美丽的容颜……此刻,在场每个人心中皆有共同的想法——他们甘愿变成石头人,只求一睹传说中的金色眼眸,只要能瞧见「金色女妖」完整的容貌,要他们死了都愿意……众人不懂她所唱的歌词涵义,却被歌声里饱含的温柔和悲伤所感染,眼看一颗颗泪珠由遮蔽的纱巾缝隙滚落,众人也跟着落泪,随着歌者的灵魂而悲而泣。
围绕在栅栏周围无法进场的群众,也竖起耳朵聆听嘹亮的歌声,静静地落泪。
正当现场一片静默之时,一群马队行经此处。
唯一可通行的大街被围观的人潮阻挡,马队只得在远处便放慢了速度。
几名随从在前头开道,随后骑在高大骏马之上的,便是当今皇帝的小皇子——关霁远。
关霁远虽然才二十出头,便已领命担任刑部要职,正为了某件贪渎案出外查案,向来讨厌接触人群的他,因为眼前的混乱而感到相当不悦。
看来该奏请父皇,好好整顿这京城侍卫队…
关霁远撇着的嘴角显罩善他的傲气和尊贵,驾驭着爱驹缓缓前行,只想快点远离这群人。
「让开!让开!」
随从们的大嗓音干扰了众人聆听的兴致,纷纷发出嘘声要求他们安静。他们无奈地看着主子,关霁远只好皱着眉挥挥手,捺着性子让他们慢慢清出一条通道。
此时,耳畔传来的歌声让关霁远忍不住转头望向声音来处,透过重重人群,一眼便瞧见笼子里的金色人儿,当场勒住爱马停顿在原处。
好漂亮的金色毛发!
这光泽更甚于他的「珍兽园」里所豢养的金丝猴,而这歌声,连夜莺都相形见绌……这究竟是人还是兽?
仔细一瞧,依身形判断应是个小 女孩,应该是来自关外的异族人。
听说有些异族人头上长着金色毛发,鼻梁高耸向天,身体也长满金色毛发,本以为是他们的长相有多怪异,没想到竟如此美丽……眼力甚好的他没错过女孩脸颊 上的泪珠,虽不见她的表情,但如泣如诉的歌声莫名地唤起他难得的心疼。
尤其见她被关在牢笼中,竟让他心里窜起一把怒火。
心疼小 女孩被当成兽类对待,他本想下马找杂耍团理论,贴身护卫却上前催促着:「爷儿,该进宫面圣了。」原来他们已经清出可供马匹通过的空间。
想起父皇正等着听取案情报告,关霁远只得打消念头,不舍地望了女孩一眼,随即在护卫的引导下策马离去。
人虽走远,女孩的身影和歌声却如影随形,在他脑海里生根。
几天后,等关霁远有空记起这件事,要总管前去打听女孩的消息,却听闻杂耍团已离开京城女孩也不知去向……
? ? 第一章
? ? ?「 ?快一点!晚了就被挑光了……」
京畿北郊的宁静宅邸前,今天不寻常地大排长龙,有人甚至昨儿个夜里就来排队。
这不是庙宇的抢头香竞赛,也并非为了购买什么稀罕物品,只因为「驭奴馆」一年一度的竞奴抢标大会就要开始。
没人知道「驭奴馆」的来历,只知道里头收容了一些身世堪怜的女孩,透过严格的训练,长大之后便将她们卖身到大户人家为婢。
而「驭奴馆」出品的这些顶级奴仆,无论琴棋书画或武艺舞技,都各有专精:
除了出众的才艺,记帐管事,有些还长得花容月貌,厨艺针帝,最讨喜的是她们个性温驯、而且善体人意,深深获得主人的喜爱。因此抢手程度不亚于青楼的花魁竞标。
既为奴仆,就必须面对身不由己的命运,但神奇的是,这些女孩都能凭借本事摆脱奴仆的命运,成为主人倚重的左右手,甚或跃上枝头成为豪门当家主母。
而她们也将「驭奴馆」当成唯一的娘家,成为台面上最有力的靠山,因此,「驭奴馆」的传奇故事越来越精采,大家除了好奇,自然也对「驭奴馆」多了份敬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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辰时一到,「驭奴馆」敞开朱漆大门,寻奴者按照指示一一进入大堂,身着黑色制服的奴仆的一字排开,每人身上都挂着号码牌,旁边则以牌子写下他们的专长以及价码。
购买者须写下中意的人选投入箱中,若两人以上同选一个奴仆,就必须参加竞标,以出价最高者得标。
每位寻奴者皆带着兴奋神色,有些是当家主子亲自出马,有些则是派管事为代表,在这里没有阶级之分,谁也不愿让淮,气氛几近沸腾却井然有序。
吊诡的是,有四个号码牌是挂在画像之上,画像里人儿的容颜还都被遮住一大半,只露出一双动人的眼眸,每位竞标者无不为那一双双柔情似水、如会说话的眼眸所着迷,光看画像就能想象她们的容貌多么地国色天香。
虽没有说明专长和价码,但这四个号码却获得最多人竞标,因为,今天大多数人都是为了这四个标的物而来、这可是收藏「驭奴馆」四大金钗的唯一机会。
这四大金钗无人知其名,据闻她们艳冠群伦各自擅长的技艺更达到出神入化的境界,但外界鲜少有人见过她们的真面目,传说是被养在深闺里的旷世绝品。
「驭奴馆」的故作玄虚更让大家对四大金钗深感兴趣,每位金钗的下标者已逾百人,难分轩轾。
当每位奴仆被一一标走之后,最后的重头戏便是四大金钗的竞标大会。
「驭奴馆」的当家主事燕嬷嬷以一身雍容装扮现身,虽然她的脸上也蒙着纱巾,但她一出现,台下顿时鸦雀无声,因为她这身装扮显得尊贵非凡,身上自然展现出一种不怒而威的气势。
大家只当是皇后驾临般,纷纷流露出崇敬卑微的眼神。
「承蒙各位抬爱,此次竞标乃你情我愿,货物既出概不退还。」燕嬷嬷淡淡说了一句生意人的行话,却让大家有些傻眼。
能标到四大金钗乃是天大的荣幸,带回家供着都来不及了,况且,转卖之间还可赚取大笔差价,这笔买卖绝对划算,怎可能退货?
「失陪了。」燕嬷嬷颔首示意,便优雅地往后头走去,脸上流露着玩味的笑容。
当晚,第一场竞标会上场,其它三场则于每月初一逐月举办,故意让其它竞标者等得心痒难耐。
第一位标的物仍未出席,台上依旧挂着那幅画,纱巾包覆着画中人的全身,只露出一双灵动的金色眼眸。
旁边特地制作的告示牌写着简短的介绍——金丝!发色如金,丝丝入和;金色眼瞳,望之神迷;天上之音,绕梁余韵,夜莺莫及。
金丝……真是人如其名呐!还有连夜莺都失色的天籁之音,那该有多悦耳动听……竞标者无不痴迷地凝视着画像,似乎深陷在那抹金光之中,喊价厮杀也不手软。
几番激烈争夺之后,由一位装扮朴素的中年男子以五十万两得标。
眼尖的人认出他是尚书府的李总管,看他一副胸有成竹的态势,必是受了王尚书的充分授权。
只是,这王尚书的儿子刚惹上一桩官司,还有这闲情参与竞标,出手又如此大方,众人羡慕之余不免多了份猜疑。
竞标会一结束,「驭奴馆」的管事许妈便迫不及待冲向后头的花厅。
一见到许妈,燕嬷嬷赶紧放下花茶,抓着她的手流露难得的紧张,「怎样?」「标出去了……总算标出去了——」许妈一副如释重负的模样。
「这下好了,终于能摆脱这小祖宗了……」燕嬷嬷也跟着笑开怀,合掌向天,「感谢老天呀!」「但是……」许妈很快敛起喜色,换上一脸的忧心,「要怎么让她乖乖配合?
要是让她知道的话,肯定会拆了咱『驭奴馆』的!「这才是最艰难的大工程呐!
「呵呵!我早就想好法子了……」老谋深算的燕嬷嬷从怀里掏出一包药粉,「将这加到晚膳里,包准她睡上十个时辰。」「这样……好吗?」许妈接下药粉,有些心虚,「她醒来必然将尚书府拆了……」「总比每天拆咱们『驭奴馆』好吧?」燕嬷嬷虽也心虚,但一想到身受其害已久,不免理直气壮起来,「要不是老娘用心计较,想到这么一个法子将这些米虫兼害虫推销出去,咱这间『驭奴馆』肯定被这几个死丫头搞垮!」她说得激动,一吐多年的怨气。
原来,所谓的四大金钗,也就是「驭奴馆」创馆以来的四大败笔。
为了将这四个脾气古怪、空有美丽外表却一无是处,快成为「宅女」的丫头推销出去,燕嬷嬷特地对外放话,为她们塑造完美又神秘的形象。
这招果然奏效,毕竟人性是好奇的,越是遮遮掩掩搞神秘,越引人注目。
「唉!说的也是……」许妈深叹口气,语气透霸些许不舍,「不过,她们也不是那么冥顽不灵啦……」照顾这四个丫头也好几年了,她们的脾气她最了解,虽然有些难以忍受但人相处久了毕竟有感情。
「我也舍不得呀!但总不能养她们一辈子吧?况且,师父说过,这几个丫头通命理,不能让她们继续赖在『驭奴馆』,他们的姻缘近了,要走出去才遇到命定的对像呀!」燕嬷嬷其实也不是那么急着想将这些丫头送出去,但她的师父天机老人精通命理,前阵子算出这四个丫头的命运之轮开始转动,不能继续赖在「驭奴馆」。
因此对于将她们送走,她心里实在是忧喜参半,因她早已将这四个跟在身边最久的丫头当成自已的女儿。
「可是,万一这丫头性子一起,烧了尚书府怎得了?到时王尚书肯定找咱们理论,要求赔偿……」许妈一想到那后果,不免心惊胆战,「况且,她知道咱们这么对她,肯定不放过『驭奴馆』!」「所以我警告那些买家」货物既出,概不退还「,到时定要叫他们在契约书上画押。从此便不关咱『驭奴馆』的事,至于金丝那丫头……」燕嬷嬷眼眸一眯,不由自主露出慈爱的神色「那孩子只是怕被欺负,才会武装自己,其实她心肠比谁都软,比谁都脆弱……」她怎会不了解这孩子的心思?第一眼见到她时,她被关在笼子里,金色的眼眸里充满恐惧和愤怒,像只困兽做最后的挣扎。
就是那眼神令她心疼,才会在半胁迫之下让杂耍团的团主让出金丝,将金丝买下带回「驭奴馆」。
为了补偿金丝过往的遭遇,燕嬷嬷给她极度的自由,也养成金丝后来我行我素的习性。
「听您这么说,我还真舍不得那孩子呀!」许妈也跟着心软。
「她终究要走出去,虽然这条路不会平顺,但时候到了,谁也挡不住……」燕嬷嬷语重心长,平静的脸庞流露出一丝忧心。
师父说过,这孩子将会遭遇一番波折,但最后终能获得圆满。
只希望金丝到时不要恨她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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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呀!无聊死了!」
「驭奴馆」后院的石洞内,突然发出一道尖细的吼声。
这里是金丝的秘密小窝,不怎么宽敞的空间里居然放了一张卧榻,上头铺了厚厚的被褥,看来舒适又隐密。
宁愿舍弃舒服的寝居窝在这儿,只因为她痛恨被关在屋子里。
金丝懒洋洋地仰躺在榻上,一头金色发丝散落被褥上,如黄金波浪般卷出自然的弧度。她仰望着石洞顶端跳动的烛影,金色的眼瞳也跟着跃动闪烁。
近日她经常这么无所事事地发着呆,大概安逸的日子过惯了,空荡的脑袋竟跑出些许奇怪的念头。
她也不想被困在「驭奴馆」,而且根本没人拦得住她,但入馆之后,她却始终不曾踏出一步!只因这头该死的金丝和一对眼珠子,让她失去了面对人群的勇气!
她狠狠甩开金发,翻了个身,眼里浮现许久未见的恐惧。
十二 岁以前的遭遇,被关在笼子里当作野兽般对待的日子记忆犹新,让她从此对密闭空间存有极度的恐惧。
即使燕嬷嬷让她获得自由,如同她的再生父母,但她仍不相信任何人。她知道「驭奴馆」做的是什么买卖,总有一天她还是会被卖掉,如同一件没有生命的货物。
因此她极力「捣乱」,从不肯好好学习那些伺候主人的招数。每天不是到处捣蛋就是搞破坏,所以到了双十年华还继续赖在「驭奴馆」。
她知道燕嬷嬷不愿自毁商誉,更懂得她对自己的那份心疼和无奈。
只是,近日「驭奴馆」又要送走一批人,虽不关己事,但她却感觉心浮气躁的,总是定不下心……「烦死了!」金丝又翻了个身、大声释放压住胸口的烦闷。
此时,肚子忽然咕啥作响,提醒她用膳时间似乎过了。
那些人不知道她在这儿,肯定不会帮她留饭菜。金丝猛然翻身下榻,走出洞外,往膳房奔去。
岂料,膳房里早已空无一人,餐桌也收拾得干干净净。
「这些家伙,也不帮我留个饭菜,看我吃饱了怎么收拾你们!」她快速地往厨房奔去,希望能挖到一些食物,却在厨房门口遇上伺候燕嬷嬷的小玉儿,她正端着一托盘的饭菜。
「慢着!」金丝不客气地拦住小玉儿的去路,「放下手上的东西。」小玉儿面露难色。「金丝姊姊,您别为难小玉儿了,燕嬷嬷等着用膳呐……」金丝是「驭奴馆」里的土 霸王,个性古怪,脾气又暴躁,特喜欢整一些年纪小的丫头,大家对她总是散而远之。
「她等着,我就该饿着肚子吗?」金丝凶恶地瞪着小玉儿,金色的眼眸像是要喷出火光,像极了画里的夜叉。
她不顾小玉儿的抗议,便拿起盘子里的鸡腿啃了起来。
「嗯……真好吃……这盈光真谄媚,最好的都留给……」话还没说完,金丝忽然感到一阵晕眩,连手中的鸡腿都握不住。
她这才意识到——自己被下药了!
「你……」她指着小玉儿,努力撑大眼睛不想倒下。
「不……不干我的事……」小玉儿吓得直摇头,手中的托盘也摔在地上,因为金丝那指控的眼神实在有够恐怖。
「我……不会……放过……你……」金丝再怎么硬撑,也敌不过强力的药效,双眼一闭,整个人也跟着瘫软倒下。
等躲在墙后的燕嬷嬷和许妈一现身,小玉儿这才松口气,脚一软跟着跌坐地上。「嬷嬷……」「你做得很好。」燕嬷嬷给小玉儿一个称许的笑容,随即在金丝身边蹲下,轻柔地抚摸她的脸颊「孩子,别怪我……」她喃喃说着,语气流露着慈爱。
第二章
尚书府的人依照燕嬷嬷的吩咐,天黑后才前来领取战利品。
李总管本以为可以亲眼目睹金丝姑娘的丰采,尤其那双比黄金还诱人的眼瞳,但收到的却是一个被捆绑的包裹,只露出鼻子可供呼吸。
「这里头……真是金丝姑娘吗?」李总管指着轿子里横陈的包裹,问得疑惑,却不敢太得罪燕嬷嬷的权威。
「如假包换。」燕嬷嬷松开包裹的床单一角,霜出一小撮发丝,在灯笼映照下竟如黄金般闪亮。
望着李总管露出垂涎的神色,燕嬷嬷有些不忍将金丝交到这样的人手中,但师父的告诫言犹在耳——金丝的命运有如她的外貌和名字一般,唯有经过烈火悴炼,才能散发动人光彩,前途虽然凶险,但这是与她命定之人相遇的唯一方式,还好终能全身而退,有惊无险。
天意难违呀……
「听着,谁敢欺负我」驭奴馆「的人,就是和我燕嬷嬷过不去。」燕嬷嬷望着李总管,以眼神做出严厉的警告,「还有,在她醒来之前不可松开她,否则别怪我没事先警告,万一有任何闪失,『驭奴馆』概不负责。」再望向轿里最后一眼,燕嬷嬷敛起不舍目光,放下轿帘。
见李总管在契约书上画押,她才交出金丝的卖身契,冷然地转身进门,「驭奴馆」的大门随即被关上。
「起轿。」李总管对这状况感觉诡异极了,却不敢再对金丝存有任何邪念,毕竟「驭奴馆」是他招惹不起的。
轿子行到转角处,却突然停下,尚书王敌璋从黑暗处走出,神情同样急切。
「这……究竟是什么鬼东西?」一掀开轿门,王敌璋也被眼前的谜团迷惑了,「她真的是金丝姑娘?」他从随从手中抢过灯笼,掀开覆盖金丝脸孔的斗蓬,整个人如同被收了魂般,直瞪着沉睡的容颜。「好……美!」他几乎说不出话来。
李总管及时说出燕嬷嬷之前的警告,王欧璋这才打消解下金丝身上束缚的念头。
真是便宜了那小子!若非为了独子,他绝不愿将这稀世珍品让给那小子!
王敌璋恨恨地啐了一声,百般不舍地抚上白皙似雪的绝世容颜。
见她睡得沉,似是被下了药,他不懂「驭奴馆」为何这么做,却让他省了不少事。
从怀中掏出一颗红色药丸,将它塞入嫣红小巧的檀口中,他才依恋不舍地放下轿帘。
「赶紧将人送到,记得我之前的交代。」沉寂了多年的心房从不为谁悸动,但见了金丝后,拥有三房妻妾的他,心里却再也容不下家里那些女人。
直到轿子消失视线外,王敌璋才不情愿地上了软轿,神情如同遗失了心爱的珍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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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霁远直到深夜才回府。
一进大厅,总管杨顺立刻趋上前,语带兴奋。
「贺喜王爷喜获珍宝!」
「此话怎讲?」关霁远皱着眉。
杨顺也疑惑了,「您屋里……」
「我屋里有什么?」
见关霁远皱着眉,杨顺急着解释:「是这样的,约莫一个时辰前,尚书府李总管送来一样旷世珍宝,说是代爷儿寻觅所得,于是属下便自作主张收下……」「王敌璋送来的?」关霁远脸色一沉,朝杨顺瞪去。
执掌刑部的他处事向来公正不阿,尤其对王公贵胄更是不留情面,近日为了王欧璋之子王源强占民女、凌辱致死一案,王欧璋不断前来说情,这下还以这种方式行贿赂之实,更让他瞧不起。
京城众人皆知他对金色毛发的兽类情有独钟,看来,王敌璋不知从何处找来类似的珍兽,投他所好的目的昭然若揭。
「你跟了本王这么多年,还不知本王的性子?」关霁远冷冷斜睨着杨顺,看得他心惊胆战,「而且本王和王欧璋本无任何交情,怎可能和他有所牵扯?我看你是过得太安逸,脑袋瓜都生锈了……」「属下知错!」杨顺连忙弯腰认罪。
他当然知道王爷从不收受任何馈赠,但这次送来的真的是稀世珍宝,比「珍兽园」里搜藏的任何珍兽还要美丽,王爷看了肯定动心,加上李总管说得头头是道,所以他才将东西留下。
「把东西退回去。」关霁远不再理会,起身便要朝自己所居的「霁月阁」走去,杨顺连忙叫住他。
「但是……爷儿……那」东西「正在霁月阁……」他说得战战兢兢。
「在我屋里?你老糊涂了吗?我何时让『霁 月阁』里的丝儿进我房里?」霁月阁眯起双眼,极度不悦。
杨顺吞吞吐吐地说:「那……并非个『东西』……」「那到底是什么?快说!」关霁远已失去耐性。
「那是个……女人!」
「该死!」关霁远狠狠瞪着杨顺,眼里似要喷出火焰,「待会儿再跟你算帐!」「但……那不是个普通的女人……」杨顺跟在后头急着解释,关霁远却听若未闻,满怀怒气地大步迈向「霁月阁」。
这王敌璋居然送来一个女人?!当他是那种好色之徒,随便一个妓女便要收买他?
而杨顺这家伙也真活得不耐烦了,胆敢自作主张让一个来路不明的女人进他屋里?这次真的要将他调到马房去清马粪!
关霁远怒气冲冲地踢开房门,恨不得立即将那女人赶走,以免玷污他屋里,岂料,花厅里空无一人。
「人呢?」
随后赶到的杨顺指着内室,关霁远脸色更加难看地奔进内室,却瞧见床上窝着一个人形。
真是厚颜无耻,居然主动爬上了他的床!?
「起来!你这个女人……立即给我滚出去!」大脚往床上一踢,他根本不屑碰触她。
床上蜷成一团的身影动了一下,只发出轻微的呻吟,却依旧躺着不动。
「你这个女人!赶快给我起……」关霁远气得翻过她的身,覆在金丝头上的布滑落,一头波浪金发霎时映入眼帘,还附送一张五官深邃的沉睡容颜。
他再也说不出话来,脸上尽是难以置信的表情,甚至忘了呼吸。
天呐——这是……
他想起八年前在东大街所见的那位金发女孩,他的心从那时便失落在那团金色迷雾之中,没想到事隔多年,还能再见到同样令人目眩神迷的金发,那,更美得令人屏息——杨须从未见过主子这副迷惑不解的样子,心底暗自高兴,但他更沉着冷静,故意作没事般地提醒着:「这便是尚书府送来的『东西』,属下立即派人退还……」关霁远回过神,想也不想便叱喝:「多事!」床上人儿白皙的脸颊上布满红晕,额头冒出薄汗,不断扭动娇躯呻吟着,似是感觉难受。
「嗯……嗯……」
此时,金丝感觉自己像被丢进火炉里烘烤,浑身灼热得难受,却动弹不得。
意识依旧混沌的她,不断扭动身体想挣脱束缚,却感觉力不从心,只能无助地啜泣。
见她身子被绑得密不通风,难怪香汗淋漓。
关霁远心疼地解开捆绑得扎实的布绳,心里不断咒骂那个折腾她的家伙。
「啊……」冷空气让身体的灼热稍稍降温。
金丝跟着发出愉悦的叹息,娇躯的扭动更加剧烈,覆盖身体的柔软皮毛跟着松开,底下竟然不着一物,白皙得几近透明的裸躯毫无遮掩地瘫软床上。
一股冲动迅速由下体窜起,关霁远几乎同时欲望勃发。
感觉身后的杨顺倒抽一口气,关霁远迅速抄起被褥盖住裸躯,以紧绷的声调命令着:「出去!没有我的允许任何人都不准进来!」「是。」杨顺早就知道自己该留下这金发姑娘,因为没有人比他更了解伺候二十年的主子……他双肩一耸,离去时脸上露出暧昧的笑容。
杨顺一离去,金丝很快又扯去身上的赘物。
「嗯……好热……嗯……」
灼热虽稍稍减缓,但很快地,下腹又窜升另一股热气,饱胀却又空虚……天呐!谁来解教她脱离这水深火热?
她半眯着眼眸,对着眼前模糊的身影无助地哀求着:「好热……救我……呜呜…」斗大的泪珠从金色眼眸滚落,楚楚可怜的模样令关霁远更加怜惜。「别哭……可怜的宝贝……「他以指尖轻抱一颗颗金色的珍珠,双眼爱怜地直盯入那双慑人心魂的金眸,以对待」珍兽园「里那些珍兽的温柔语调安抚着。
「救我……」金丝对关霁远伸出纤手,胸前两团绵乳挤出深壑的乳沟,小巧的乳头已然硬挺,周围的红晕呈现浅浅的粉嫩色泽,看来可口诱人。
望着散发粉红色泽的裸身,关霁远甚至被感受得到她身体发出的热气,他忍不住吸了下口水,只觉得口才舌燥。
「天杀的王敌璋!」瞧她这模样,应该是被下了春药……虽然痛恨王敌璋使出这种下三滥的使俩,但心里某个角落却暗自欣喜上天将她送到眼前。
为今之计,只能由他帮她降火……
不管之前她有过多少男人,今后绝对只能有他一个!
关霁远不急着解除她的痛苦,大掌慢条斯理地抚上高耸的乳丘,贪看她欲求难耐的媚态。
指尖一捻上早已硬实的粉色蓓蕾,金丝轻喘一声,本能地耸高胸部,期待更多的抚触。
「啊……」
好冰……好舒服……
「嗯……嗯……快点……」
她想要……
关霁远一把捏住娇嫩的凝乳,将乳晕和乳尖挤压得更加凸起挺翘,接着便俯下身,张口含住成熟欲滴的果实,以舌尖快速清扫含舔。
「啊……啊……啊……」欲望充斥着金丝每个毛细孔,敏感的身体一触即发,光这小小的前戏,就让她难以招架得浑身轻颤。
关霁远舔弄着双唇,满足地望着被侵犯得肿胀嫣红的乳尖,继续攻向另一座山丘,大掌轮流将两只凝乳逗得颤动不已。
「啊……啊啊……」金丝早已深陷欲海之中,随着每次的挑逗,冲向一波波的浪头,但另一种莫名的空虚却由下腹窜升,让她期待着被填满、被充实……她只能无意识地磨蹭着并拢的玉腿,想纡解由下体涌现的骚动。
「嗯啊……快点……我要……」
她毫不掩饰的欲望,让关霁远不 禁莞尔。他怎能拒绝如此甜蜜的邀约?
「等不及了吗?让爷儿看看你有多想要……」逗弄的舌尖不舍地离开挺翘的山丘,一路往下滑移,先是停驻在凹陷的肚脐上,惹得金丝下腹颤动不已。
而他的手指也没闲着,不住地抚弄三角地带的毛发,对这个金色小丛林一样爱不释手。
指尖悄悄探进紧闭的腿间,不意外地触摸到黏腻湿润的芳草。
「好湿呀……」手指继续往下探索,隐匿芳草间的花核早已覆上一层滑液。
如同沾上露珠的花蕊。
关霁远再也无心吊她的胃口,因他紧绷的欲望正急着找到宣泄的出口。他坐起身,拉开她紧闭的双腿,霎时,他所见过最美丽的花穴毫无遮掩地展现眼前,粉红的花瓣和穴口早已布满爱液,沿着股间将底下的毛皮沾湿了一大片,窄得几乎只成一道缝隙的穴口正不由自主地收缩着,犹如饥渴的小嘴……「啊……」灼热的私处一接触清凉的空气,金丝身体又是一阵颤抖,小穴越加悸动不已。
「嗯……快点……我要嘛……」
熊熊欲火快要将她烧成灰烬,金丝眯着眼眸哀求着眼前的男人,不懂他为何不快点救她?
「该死的……快一点……我快死了……」她根本不懂自己哀求着什么,只希望能获得痛快的解脱。
她娇嗔的模样有说不出的妩媚,关霁远再也忍俊不住。
他以最快的速度解下裤带,将张开的双腿拉向自己,热杵的尖端就着滑液在穴口轻轻磨蹭着,激得金丝淫声连连。
一波波热液由穴口滑下,他扶着热杵往穴口轻刺,顺着滑液毫无顾虑地长驱而入,直到冲破那层障碍,才惊觉到身下的女人竟未被开封过。
「啊……好痛……不要了……」锥心的疼痛稍稍浇熄金丝的欲望,她紧紧抓住他的手臂,本能地哭喊着……「你这个杀千刀的!住手……该死……」咒骂的字眼从她口中进出,双眼恶狠狠地瞪着上方的关霁远,犹如被激怒的豹子。
没料到她会口出恶言,关霁远有些错愕,但热杵被紧窒的内壁压迫得就要爆发,根本顾不得她的感受,只好以手臂将乱踢的玉腿夹紧,律动更加激烈猛浪,几乎就要震碎金丝的骨头。
「放开……啊……」己破身的灼痛被另一波的快感所淹没,怒火和欲火在她的身体内烧得旺盛让她不能自主地高声吟叫,「啊……不……不要……了……」尖细的吟叫声更助长关霁远的欲火,他抬高金丝的下身,让腰部悬空,更激烈地直击脆弱的花心。
「啊——啊——啊——」她只能抓着身下的被褥稳住快被震碎的娇躯,小嘴再也吐不出任何话语。
「你这小女妖……呃!」她的身子开始抽搐紧绷,甬道内壁传来阵阵紧缩,将抽插的热杵含得好紧,关霁远第一次没有克制自己,猛烈撞击几下后,热流强劲地射向悸动不已的花壶深处。
金丝的第一次就这么给得不明不白,而关霁远却要得无穷无尽,直到双双筋疲力竭……************隔日,一个拔尖的叫声由大跳,更惊动前厅的杨顺。「霁月阁」传来,不只等候在外的贴身小厮吓了还以为发生什么命案,他慌张地跑进「霁月阁」,只听见屋里传来砰然巨响,似是有人拆了屋子,随即一连串咒骂传来,所用的字眼连男人听来都觉失礼。
杨顺不敢贸然进入,只敢在外头焦急地敲着门。「爷儿……您还好吧?」莫非王尚书送来的金毛女在温存之后将王爷给杀了?杨顺想到这儿紧张了,敲门声也越来越急。
「滚开!」里头夹杂着关霁远的叱喝声,让杨顺稍稍安了心。
事实上,关霁远一点都不好。
他浑身赤裸地跌坐地上,手臂还被划了一道血痕,而凶手也同样赤裸,正以几乎透明的金眸瞪着他,手上握着的金钗正是弄伤他的凶器。
昨夜惹人疼爱的猫咪,今天却成了嗜血的猎豹,怀中的软玉馨香让他睡得香甜极了,却在睡梦中被偷袭一关霁远根本来不及消化眼前的转变。
「你这下三滥、杀千刀的!竟敢趁本姑娘不省人事时占便宜……今天我一定要杀了你这色胚。」金丝说得咬牙切齿,紧握手中的金钗打算刺穿咽喉。
她气炸了!她不知道自己怎会在这里,一睁开眼睛,就发现自己浑身赤裸,身体各处非但布满红痕,浑身也痛得像被马车辗过,下身的刺痛更是几乎要了她的命。
见自己一身狼狈,大腿间还残留着落红的血渍,金丝这才意识到自己遭到算计,被夺去了贞操……一转头,赫然发现同样赤裸的关霁远,昨夜被破身的片段记忆忽然涌入脑中,她气得拾起散落床上的金钗便往他手上划去,留下一道血痕。
关霁远当场痛醒,快速地滚下床避开另一次的袭击;金丝跳下床,举高金钗往关霁远刺去,私处的痛楚却让她双腿一软,无力地倒入关霁远怀里。
「你这女人!」关霁远趁势夺下金钗,将她的手臂反剪背后,拾起一旁的腰带绑住她的双手,大掌迅速扣住纤细的颈子,「说!是不是王敌璋派你来杀我?」昨夜乍见,他的心里满是喜获至宝的惊喜,压根没想到怀中的女人会对他不利,现在瞧见她这副很不得置他于死地的泼辣狠劲,意图十分明显。
关霁远难掩心头的失落,不得不狠下心面对一个想刺杀自己的凶手,加重手掌的力道。
尽管被掐得快要喘不过气,金丝仍不甘示弱地呛声,「你这个……大色胚……人人……得而诛之……本姑娘杀你……不需要理由…… 「她哪认识什么王敌璋?关霁远杀人喊救命的举止,更让她气愤难耐。
金丝手脚并用地踢打着,顾不得身体的赤裸,像只撒泼的野猴。「有种就放开我……你这个……人渣……败类……孬种……」见她面临死期还胆敢口出恶言,关霁远不得不佩服她的勇气,再加上她粗鄙难驯的模样,更激发他征服的欲望。
「珍兽园」里的珍兽刚开始都是兽性难驯,但经过他的调教,最后不都乖乖臣服在他脚下?好久没捕获新的猎物,这女人正巧可解他近日的烦闷……眯起细长的凤眼,墨黑的眼瞳一闪,他放轻手中的力道,改将手掌抚上挺翘的乳房。
「我有没有种,昨夜你已经见识过了!」大掌毫不怜惜地紧捏饱满的绵乳,「你送上门,不就为了让我这个人渣玩弄?」「嗯啊……放手……该死……」被折腾一夜的绵乳上布满吻痕,脆弱的乳头也被轻嚼出细微的伤口,此刻更加敏感。
快感和痛觉夹击,金丝再也无力咒骂。「啊……轻点……」关霁远当然不放手,反而让她仰躺在胸前,将乳房捏得更高耸,俯下身张口含住嫣红的激凸,灵舌在上头高频率地舔弄着。
「啊……啊……」金丝再也承受不住激烈的逗弄,只能仰头大声吟喘,双腿无意识地相互磨蹭,一副激情难耐的模样,「别……弄了……啊……」见她又回复昨夜的柔媚,关霁远不禁取笑她的不济事。
像她这么容易被摆平,怎么当杀手?不过话说回来,很多暗杀行动都是这样成功的,他不得不小心……他扒开金丝并拢的大腿,用自己的双腿将它们固定住,手指熟悉地找到藏匿在金色丛林里的小核,就着滑液开始搓揉。
「啊……啊……啊……」这对金丝来说,无疑是最难以招架的折磨。
她努力想并拢双腿,却被架得更开,耳边响起关霁远低沉的嗓音:「告诉我你的名字!」「嗯……嗯……」金丝猛摇头,紧咬着唇撑起最后一丝理智。
她宁愿他杀了自己,也不想再次沉沦在欲望的折磨之中。
「还想嘴硬?」关霁远轻哼一声,继续加快手指的搓弄,「还不说出你的名字!」撩拨她的同时,自己的欲望也跟着窜升,他极力压抑下体的骚动,执意问出想要的答案。
被拧弄得酥麻难耐,接着一股压力由小腹升起,金丝忍不住泄了底。「啊……金丝……我叫金丝……住手……我不要了……「金丝?真是人如其名……关霁远在心里暗自赞叹「你从哪里来的?是不是王敌璋派你来杀我?」他将中指探入紧窄的幽穴,来回律动起来,同时也没停止拇指的逗弄。
「不是……啊……我……没有……」金丝再也禁不住两方狂猛的进击,下身开始紧绷抽措,本能地回应他的逼供。「我是……驭奴馆……啊啊……」关霁远猛然停手,暗自咀嚼她话里的真实性。
他听过「驭奴馆」,但只知道那是个训练奴仆的地方。
但是,这女人一点也不像奴仆……莫非这「驭奴馆」暗藏什么玄机?而且和王敌璋有所勾结?
「嗯……」金丝蜷在地上的身子不断蠕动。
差点就要攀升高峰,她感觉像是被人从云端抛下。身体好空虚,尤其下身的搔麻令她难受得紧……这身子好像变成不是她的,好陌生!
见她这副欲求未满的骚劲,应是春药的药效未清干净……得到想要的答案,关霁远迫不及待想再次品尝销魂的滋味。
「怎样?我的小金丝豹,很难受是不?」他的拇指探入微张的红唇里翻搅,却冷不防被紧紧咬住。
「你这该死的女人!」关霁远指住她的下颚。
抽回手指,上头已留下一道血痕。
本以为已经服她的身体,没料到竟然再次遭到偷袭,这大大刺伤了关霁远的雄性自尊。
「既然你这么喜欢咬人,就和那些兽类为伴!」他甩开她,抄起之前束缚她的布绳,绑住她的双脚。
金丝撑起意志力死命挣扎。「放开我……你这杀千刀的……」唯恐更难听的字眼出现,关霁远干脆甩布绳将她的嘴封住,抄起被褥,将裸露的娇躯包得密不通风。
自个儿穿戴整齐后,他一把扛起她甩上肩,朝门口走去。
无预警地打开门,躲在门后偷听的杨顺和贴身小厮阿强差点往前仆倒。
「爷儿……您流血了……」杨顺稳住身体,发现主子的衣袖上还渗着血,急忙跟在后头,「要不要先上药……方才里头发出像是打斗的声响……」接着又听到女人拔尖的叫声,害他以为发生了什么命案……这下主子受了伤,万一有什么闪失,他要如何向皇上、皇后交代?
「主子,您要将这位姑娘带到哪儿去……」杨顺像个老妈子跟在后头,阿强则尾随在后,连关霁远的贴身护卫赵彬也出现了。
他们虽然对眼前的怪异现象感到好奇,却不敢插手主子的事。
「唔唔……」虽被捂住嘴,金丝仍奋力挣扎,不住地蠢出咒骂声。
她头好晕,好像全身的血液都冲上脑门,浑身难受得要命……这该死的男人到底想怎样?她真后悔刚才没有直接刺穿他的心脏!
「嗯……嗯……」金丝不断扭动身体,一头波浪般的金发在关霁远身后舞动,看得杨顺一行人目眩神迷。
到了「珍兽园」门口,关霁远拿出钥匙打开特制的栅门,杨顺想跟着进去,却被拦住;「以后没有我的允许,谁都不准进来!」
第三章
? ? ? ? 这「珍兽园」占地宽广,由高高的铁栏围绕着,里头豢养着由各地搜罗的奇珍异兽, 除了活生生的大虎、猛狮、金钱豹,更有罕见的金丝猴以及为数不少的金丝雀。
它们的共同点便是一身金色毛发,这是关霁远多年前在市集被那身金色毛发深深着迷后养成的兴趣。
关霁远万万没想到,肩上驮负的女人便是当日的小 女孩,被激怒的他决定将她关在一个空出的牢笼中,将她当野兽般驯服。
走过「珍兽园」中央走道,两侧的珍兽一瞧见主人,纷纷骚动起来。这些由关霁远亲自喂养,自然和他亲近。
「安静!」关霁远低声叱喝,众兽果然静下来,瞪大眼睛望着主人走向最里头的空牢笼。
这些牢笼相当宽敞,是关霁远特地命工匠打造的,为的是让他宠爱的珍兽有舒适的生活环境。
打开栅门之后,关霁远径自放下金丝就要离开,金丝这才看清自己身在何处,一见四周牢固的栅栏,她急得扭动身体。「嗯……嗯……」她不要被关在笼子里……她不要呀!
「嗯……嗯……」她奋力挣扎,眼眸里满布惊恐的泪水望向关霁远,无助的模样犹如落入陷阱的幼兽,让他难以狠下心肠。
「想要我放开你吗?」居高临下望着蜷伏地上的金丝,他轻声诱导着,她则奋力点头。
「那你答应我要乖乖听话,我才放了你。」他为自己很快驯服她而沾沾自喜。
金丝点头点得更加用力,哀求的眼眸适时滴下几颗泪珠。
关霁远轻叹一声。他不是真的想将她关在牢笼里。对于「珍兽园」里的珍兽他都无法狠下心肠,更何况是个女人?
当年那小 女孩被关在牢笼里,让人看了于心不忍,他更不可能这么对待一个与他有过肌肤之亲的女人。
他快速地解开她,岂料一挣脱束缚,金丝的手臂便朝他脸上挥来,暗藏的金钗在他脸上划出一道血痕。
关霁远快速一闪,脸颊随之传来灼痛。
他快速将她压制在身下,将她的双手箝制两侧,取下她手中不知何时藏匿的金钗。
「看来你还没受够教训。」他真小看了这女人,都怪自己受她外表迷惑,稍稍一个眼神就蒙骗了他。
「放开我……你这种人才欠缺教训……」金丝咬牙切齿,恨恨地诅咒着,「我恨不得刺穿你的心脏!」她恨他……恨他将她关在笼子里,不把她当人看……金丝尽管对牢笼有着无比的恐惧,但仍不愿在关霁远面前示弱。
「你舍得吗?」见她屈居劣势还嘴硬,关霁远只想挫挫她的傲气,手指戏弄地轻抚她的脸颊。
金丝瞪大眼睛,几乎用眼神杀死他。「哼,走着瞧!」金色眼瞳像是要喷出火来,却是关霁远见过最美丽的眼睛,他发现自己很难从那团火焰中抽离。
「很好,那我倒要看看你要怎么走着瞧……」关霁远笑着回应她的威胁。
他早该知道拥有这么一双眼珠子的女人,性子该是如野兽般难驯,不过,她的勇气却让他相当欣赏,当然还有身下这副抱了一夜的娇躯……但他可不愿抱着一个随时都想杀他的女人。
越是难驯的野兽,越能激发驯兽师的斗志。
他不只要驯服她的身子,更要一一拔下她的利爪,摘取那颗火烫热情的心。
今天,就先放过她吧!
「在你认清谁是主子之前,就乖乖待在这里……」关霁远以极快的速度起身走向牢门,怕自己再次心软。
「你不能把我关起来……你这浑蛋!」金丝在他身后咆哮着,引起其它兽类的鼓噪。
「安静!」关霁远往其它牢笼低吼一声,强迫自己不要回头。
意识到自己逃脱不了被禁锢的命运,绝望的泪水滑落脸颊,金丝用被褥将自己包住,以只有自己听得到的声音发出悲呜。
她紧咬着唇,无视于口中的血腥味。
她暗自发誓,在她有生之年,一定要讨回今日所受的羞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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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日,王敌璋呈上拜帖想求见关霁远。
关霁远心烦气躁了一整天,极力克制想进「珍兽园」的冲动,此时正想找人问问金丝的来历,于是选择在书房接见王敌璋。
一见到关霁远,王敌璋行礼之后,痴肥的脸庞立即堆满暧昧的笑容。「王爷,不知对下官献上的『黄金珍兽』还满意吗?」关霁远斜睨他一眼。「本王都还没找你算帐,你倒是急着邀功!」「算帐?」王敌璋小、心翼翼地问着,生怕得罪这阴晴不定的天之骄子。
「下官不知何处得罪王爷,请王爷赐教。」
「那你认为『行刺王族』算不算得罪?」
关霁远说得淡然,凌厉的眼神却看得王欧璋心惊,赶紧弯腰作揖。
「下官即使生了熊心豹子胆,也不敢犯下这滔天大罪,该是王爷您误会了。」「那你以为本王脸上这道血痕何来?等本王见若了皇上和皇后,王大人认为本王该怎么解释这道伤口?」脸颊上的淡淡血痕无损关霁远的俊美,反而更添上几分邪肆。
关霁远打算先声夺人,断了王敌璋讨取人情的机会,顺便给这养子不教的老家伙一个教训。
「冤枉呀,王爷!」一搬出皇上,王欧璋立即跪下讨饶。
他万万没想到送上门的祭品,竟是只泼辣的金丝豹……「下官绝无伤害王爷的念头,只是单纯想讨您欢心……」王敌璋几乎整个人趴在地上求饶,「听说王爷对金色毛发情有独锺,才会献上金丝姑娘,谁知她竟做出这般大逆不道的事……但这一切绝对与下官无关,请王爷明察……「本以为投王爷所好献上宝物可以救亲儿子一命,这下连尚书府里几十条命都给赔上了……关霁远倒是相信他的解 释,因为金丝太过泼辣火爆,绝非常人可以控制。不过,他不会这么快放过王敌璋。
「是吗?若非背后有人指使,一个女人有这种胆量?」关霁远刀口依旧指向王敌璋,想趁此问出金丝的来历。
「下官……和金丝姑娘只有一面之缘,是将她从」驭奴馆「接出来之后,当时她毫无意识地瘫倒在轿子里……」王敌璋赶紧道出原由,为自己的清白辩「驭奴馆」?
在被逼急之时,从金丝口中吐出的也是这三个字……关霁远听说过「驭奴馆」,但对它不甚熟悉,只知许多王公贵族喜欢用「驭奴馆」训练出来的奴仆。
「启禀王爷,这金丝姑娘乃是」驭奴馆「里最有名的四大金钗之一,听说歌喉美妙如仙界之音……」王敌璋描述着自己所知道的微薄讯息,见关霁远沉思不语,他继续为自己脱罪。
「下官承认自己有所私心,但这只是为了讨好王爷您,虽然下官未亲自参与竞标,但肯定有人知道李大人是我府里的总管……」他边观察着关霁远的神情,趁势撇清责任,「或许有人想趁此机会伤害王爷,嫁祸给下官,请王爷明察。」痴肥的身躯再次匍匐在地,等待上位者的裁决。
如果金丝是「驭奴馆」的四大金钗,且以高价标售出去,必然会将她风光送出门,而非这般遣返掩掩,将她迷昏加以捆绑,甚至脱光衣裳……如此不合理的现象在关霁远心里埋下怀疑的种子,但他仍不动声色。
「这件事我会调查清楚,你先回去吧!」淡然的语调让王敌璋如释重负,这表示关霁远暂时相信他的说词。
「叩谢王爷恩典。」王敌璋不断磕头谢恩,结果被关霁远不耐烦地打断。
「这件事不准传出去,否则唯你是问!」
「下官不敢。」王敌璋诚惺诚恐地磕头,终究忍不住问出最关心的事,「那么……敢问王爷,这金丝姑娘……人呢?」「当场处决。」关霁远毫不考虑地回答,没错过王敌璋脸上闪过的惊愕和遗憾。
「怎么王大人看来有些不舍?」关霁远故意调侃着。王敌璋对金丝的觊觎让他很不是滋味。
「下官不敢。」王敌璋再次磕头,「像这种大逆不道的叛徒,理当处以极刑以做效尤。」好可惜呐!那么美丽的人儿……王敌璋内心不断惋惜着。
「去吧!」关霁远不耐烦地挥挥手,希望王敌璋从此不再利用金丝来讨取人情。
「下官告退。」
王敌璋带着感激的神情离去,关霁远却恍若未闻,径自沉浸疑惑中。
如果「驭奴馆」真想派人刺杀他,有何理由?而且,怎会找个这么蹩脚又沉不住气的杀手?
一想到金丝,他心底便有种奇异的悸动,好似有什么东西在里头乱窜,脑中不由自主闪过两人之间惊心动魄的激情。
那双金色眼眸有时几乎可以喷出火,有时又不可思议地楚楚动人……他最爱看她被他逗弄得酥麻难耐,却又恼怒不已的神情……她究竟来自何方?怎会流落异乡,而且进了「驭奴馆」?好多个疑问在他脑中浮现,他想了解更多的她……或许,他该走趟「驭奴馆」探个究竟!关霁远细长的眼眸闪霸着饶富兴味的光芒。
今晚的「珍兽园」弥漫着一股悲伤的气氛。
珍兽们安静地趴在地上,眼睛偶尔瞥向新来的伙伴,带着戒慎和好奇。
金丝凭栏而坐,已套上今日有人送来的衣裳,虽然稍稍让她拾回做人的尊严,却难消心头的愤恨以及对命运感到绝望的悲伤。
难道生得和别人不一样就必须被当作异类?
燕嬷嬷因为同情而将她救出牢笼,让她活得像个人,为何又出卖她,将她推入另一个牢笼中?
还有那个男人……任意占有她的身体,更将她当作禽兽般轻贱,但她为何抵抗不了他对她的为所欲为?
金丝透过一旁的小窗,仰望着被栅栏切割的星空,时间仿佛回到那段被禁锢的岁月——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就生活在牢笼里。
她忘了自己来自何方,对于过去,只有很微弱的记忆。
印象里出现一张温柔的女人脸孔,虽不记得长相,却拥有和自己一模一样的金色头发。记得自己总唤着她「妈妈」,从她口中唱出的旋律是如此动听……她不知道「妈妈」代表的意思,也不懂其涵义,却记起所有的音律和歌词。
当她第一次唱出这首歌时,感动了「珍奇百怪」杂耍团里的所有人,从此团长便要她在众人面前献唱这首歌。
每次唱这首歌,她便抑不可止地落泪,好像遥远的地方有种声音召唤着她,那个叫作「妈妈」的女人……离开杂耍团后,她不再开口唱歌。但今夜,她又想起这首「妈妈」的歌。
金色的泪滴滑落眼角,丝绒般柔润的歌声同时滑出口中,惊扰了入睡的珍兽们,引起小小的骚动。
但随着乐音回荡,珍兽们仿佛感受到歌声里的哀伤,纷纷静下来,不由自主地朝歌声方向的栅栏边贴近。
隔壁笼子的小金丝猴甚至靠近她身边,发出轻微的呜咽声,不知想安慰她还是从她身上汲取温暖。
金丝伸手透过栏杆抱住小金丝猴,一遍又一遍重复同样的歌曲,直到疲累地睡去。
「珍兽园」入口的栅栏边,关霁远动也不动地望着走道深处,感觉心底最脆弱的神经被轻轻触动。
他伸手轻触眼角,望着指尖的水珠呆愣了好一会儿。直到歌声歇止,他才推开栅门轻声步入「珍兽园」。
望着隔栏相偎而眠的身影,嘴角不禁露出微笑。
蹑手蹑脚开了锁,他慢慢走入棚栏,生怕惊醒金丝 。小金丝猴倒是抬头望了他一眼,随即埋入金丝怀里。
关霁远这才将挂在手臂上的毡毯披在金丝身上,并爱怜地抚触着有些纠结失去光泽的发丝极尽轻柔。
时序入秋,今晚稍有寒意,他怎么也心神不宁。
就寝前再也忍不住想来看看她的冲动,抄起小厮准备的毡毯,脚步自动走向「珍兽园」,却让他听见这辈子最感动的歌声,还有那首异国的曲调……当年小 女孩的影像自动浮现脑中,他不禁将两人做了联想。
如果金丝真的是当年的小 女孩,是怎样的缘分事隔多年后将两人牵扯在一起?
「妈妈……」金丝挪了下身子,无意识地低喃着,嘴角扬起一抹微笑。
嬷嬷?她唤的可是「驭奴馆」的主事者?
他记得王敌璋说人人都唤她燕嬷嬷……他不理解那抹笑容的涵义,却觉得沉睡中的她可爱多了,娇惑得像个孩子。
轻触了细嫩的粉颊一下,关霁远这才依依不舍地缩手,带着连自己也不懂的心情离开。
第四章
接下来几天,关霁远忙着处理王敌璋之子的审判,终于判决秋后处决,王敌璋也因「教子无方」的罪名被摘去乌纱帽,京城百姓无不竖指道好。
整件事告一段落,关霁远这天才能早点回府。
一回到王府,杨顺立即迎上前。
「爷儿?金丝姑娘不太对劲。」关霁远吩咐他每天亲自照料金丝的饮食,杨顺不敢怠慢。
「怎么个不对劲?」现下只有金丝的事能让关霁远精神一振。
每日早出晚归,他已好几天没进「珍兽园」,在每个疲累的夜里他多想去找他,拥她入眠……但他怕温柔乡会让自己耽溺沉迷,再也不想从她身边抽离。
「自从被关进」珍兽园「后,金丝姑娘不吃不喝,似乎想饿死自己……」「怎么不早告诉我?」关霁远听闻,随即加快脚步往「珍兽园」走去,「我不是交代你要好好照料她?」「属下当然不敢怠慢,但送去的食物和水都被她丢出来……」杨顺赶紧跟在一旁解释,「但是……她今天却不摔了,一整天都躺着,动也不动……」来到「珍兽园」,关霁远一见到蜷曲在角落的身影,心脏便莫名地刺痛。他毫不犹豫地打开牢笼,急切地奔向她身边。
「金丝……」他试着唉她,金丝依然背对着他,没有预期中的谩骂和诅咒,只听到从她口中发出微弱的声响。
缓缓转过她的身子,她失焦的眼眸不知看向何方,泪水如断线的珍珠滑落,干裂的双唇正哼唱着那晚的曲调,如呓语般迷离。
那凄楚的模样令关霁远一阵鼻酸,也后悔不该将她关在这里。
「金丝……」他再次映她,她仍兀自吟唱着,飘忽的曲调在夜里听来格外心酸。
关霁远小心翼翼地将金丝抱起,走出牢笼。
「主子……要不要我来?」这不寻常的举动让杨顺诧异不已。
主子向来厌恶脏污,一身白袍白靴总是洁净无瑕,而今却抱着一个多日未梳洗、浑身发出异味的女人……「煮些参粥到我房里。」关霁远只丢下这句话。
到他房里?难不成主人要将金丝姑娘安置在他的霁月阁?杨顺按捺着满腹的疑惑,不敢稍有延迟地往膳房奔去。
************
「来……张开嘴……」
关霁远不只将金丝安置在自己床上,甚至亲手捧起参粥,细心吹凉后送到她的嘴边。
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会这么做,但就是不想假手他人。
金丝却怎么也不肯张开口,她倚在床头,身下垫着舒服的软垫,眼睛和小嘴始终紧闭,似是打算就此杜绝和外界的接触。
「你必须吃点东西……」关霁远知道她听得到他说话,耐心地哄着她,「难道你存心想饿死自己?」响应他的依然是沉默。
「主子,不如让属下来伺候金丝姑娘?」杨顺实在看不下去了。
向来只有别人伺候主子,这位金丝姑娘竟要主子反过来伺候她,还一副不领情的模样……「你先出去。」关霁远怪他罗嗦,先将老管家轰了出去,继续轻哄着她。
「乖,听话?快点张开嘴……」
眼前的人儿始终不响应,他索性自己吃了一口粥,咀嚼之后,毫无顶警地以口送进她口中,然后很快地捂住她的嘴。
「嗯……」金丝的挣扎极为微弱,但她终于睁开眼睛看他,试着将口中的食物吐出。
「不是想刺穿我的心脏?我看,你现在连捏死蚂蚁的本事都没有!」他故意激她,看见那双金色眼眸稍稍回复了生气。
她连死的自由都没有……金丝怨恨地瞪着关霁远,不得已地将口中的食物吞下去,泪水却不争气地滑落。
「我知道这粥味道不错,但也用不着感动得落泪吧?」关霁远见她愿意进食,内心欣喜不已,忍不住想逗她开心。
说话的同时,赶紧将第二口粥往自己嘴里送,打算用同样方式喂她,金丝却开口了,「脏……死了……我……自己吃……」哼!她才不想吃他的口水计……见她恢复骂人的兴致,虽然有气无力的,却让关霁远放下心中的大石。
「嫌弃什么?又不是没吃过我的口水!」他边调侃着,边小心翼翼吹凉汤匙里的粥,然后温柔地送进她的嘴里。
金丝白了他一眼,还是乖乖张口吃下送进嘴的粥。她缓缓咀嚼口中的食物,看着他专注地吹凉刚舀上的粥。
印象中,从没有人这么喂过她,好似她是个被呵护宠爱的孩子。不知怎么搞的,她感觉整个身子都温暖了起来,冷寂的心也跟着注入一道暖流……她忽然鼻头一酸。
「 怎么了?」见她怔然地望着自己,模样有些不对劲,关霁远柔声问着,「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她摇摇头,低垂着眼眉吃下另一口粥,却是和着泪水一起吞下。
关霁远这次没有说话,只是看着她吃下一口口掺了泪的粥,却不知那泪水代表的含意。
各怀心思的情况下,一碗粥吃得精光,金丝也累得昏沉沉睡去,关霁远帮她盖好被子,坐在床头替她擦拭脸上的脏污。
只有这时候的她,才比较像个女人……想起她之前泼辣的模样,他不由得苦笑。
轻抚着沉睡的容颜,纤薄的嘴角忽然扬起神秘的笑容,让他不禁看得着迷。
我的小珍兽,你到底从哪里来?
为了揭开她身上的谜团,他决定明天就上「驭奴馆」一探究竟!
************
翌日,关霁远亲自造访「驭奴馆」,却被一位白发苍苍的老人家挡在门口。
「买奴的话等明年吧!」
护卫赵彬叱喝一声,「放肆!你可知眼前这位爷儿是谁?」「上咱『驭奴馆』不就为了买奴?咱们这儿可都一视同仁。」白发老叟斜睨着一身白袍装扮的关霁远,完全不当他是一回事地就要关上大门。
赵彬出手阻挡,却讶异无法将门移开半寸。
他使出内力,老人却依旧文风不动,若无其事地说:「都说了等明年……咳咳!别为难我这老人家……」关霁远看出老叟并非等闲之辈,对赵彬使个眼色,赵彬随即退开。
「老人家,失礼了,在下姓祝,心头有些疑惑想请教主事嬷嬷。」他刻意放低身段,随便编个姓氏,只为寻求解答。
这「驭奴馆」连个门房都是深藏不霭的高手,其中必然卧虎藏龙,真难想象那个喜怒形于色的小泼妇来自这儿……老人打量了关霁远好一会儿,这才将门打开。
「进来吧!」他让出位子让关霁远进门,却不准赵彬进入。「这里不欢迎狗奴才!」赵彬脸色一阵铁青,关霁远示意他留在外头。
佝楼的身躯领着关霁远往大厅走去,一边喃喃自语着「真是找麻烦……为难我这老头……」进了布置极为雅致的大厅,老人随意指着椅子,「坐吧!」「有劳老人家。」老叟根本没理他,径自走向厅后。
关霁远聆听着老人的脚步声,见他身形虽佝楼,脚步却无一点声息,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