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已是在辛福的黑名单上,欧阳风就不敢在没有保镳的保护之下离开了。我劝李斯把洪振留给他。
「那麽我怎麽办呢?」李斯问:「或者我也是在黑名单上呢?」
「不要紧,我们今晚就动手了。」我说,「在这里吃晚饭,饭後就去。有我保护你,难道还比不上洪振。」
李斯看看邱仲仰,夷然地说:「你可以用他,我关在这屋子里是安全的。」
李斯打开了阳台门,把洪振叫进来,给了他指示之後,洪振和欧阳风一起走了。
五点钟,华婷回来,手上捧满了大包小包,她好奇地看看李斯,邱仲仰说:「这是李斯,他今晚留在这里吃饭。」
虽然邱仲仰雇得起一打以上的仆人,他却一个也不雇,他一定要华婷烧饭打扫。他的理由是:「这是女人份内的事。」其实我知道他怕有人下毒。他虽然居高位食美味,他却老觉得自己的生命是危险的。
饭前,我们一起在阳台辍着酒。李斯看着那大阳台上的草坪,说:「真奇怪在屋顶上也看得见草地。」
「就像是有自己的私家公园。」邱仲仰说。
他兴高采烈地解释自己是在这里担任园丁,而地下是有着输水设备。我们走到那临街的围墙前。围墙的高度只齐膝。李斯偶然一望墙外的十二层楼下,吓得倒退一步。
「如果有人喝醉就不太妙了。」他说:「醉鬼很容易跌出去的,这墙应该弄得高一些。」然後,他忽然像若有所得似的:「叫尤蠃来这里岂不更好?」 织梦好,好织梦
邱仲仰摇头。「在这个地方杀人不行,你可以带他到别的地方去用车子辗死。」
李斯耸耸肩:「我只是这样想罢了。」
因为上了一趟街,华婷活泼了,晚饭弄得很好。但是当她知道饭後我和李斯一起出去,而她要和邱仲仰留在家,她又沈下了脸。
「为什麽我们不能去?」她问。
「因为他们是去办事。」邱仲仰说,「你也许认为奇怪吧,但有时有人晚上上街不一定就是上夜总会的。」
李斯和我在八点钟时就出了门。
「我们的朋友尤蠃每星期四都在『丽都』吃晚饭的。」我说,「这是他的习惯。大概九点钟,他就会出来。」
「你已经查好了?」
「我一向知道组织里每一个人的动态的。」我说,「无论谈起什麽人,我都了如指掌,你多在什麽地方过夜,我也说得出来的。」
我们来到车房,把小福特开出来。本来,那辆加特力是也可以用的,但太显眼了。
八点三刻,我们在「丽都」对面停车。九点五分,尤蠃出来了。
尤蠃是一个相当英俊的壮年人,还没有结婚。他也算是名流中的美男子之一,他对女人却不大有兴趣。他极少在公共场台中和女人一起出现的。他很喜欢喝酒,但有节制,从来不会喝醉。今晚他独自在这儿,情形就更简单了。
「怎麽下手?」李斯问。
「别急,看他去什麽地方。」我说,「这里附近太亮,就算能弄得他上车,也很可能有人看见。」
尤蠃出了餐室就步行着,没有去截街车。我们一直看着他转了角。我也开动车子,跟过去。他进了半街中的一家酒巴。
到了十点半,他才进入了一段暗街。幸而,那里离开停车的地点也很近。显然他是想去试一试邻街的一些酒巴的,他从一条黑暗的横街抄近路过去。
我把车匙抛给李斯:「把车子开到横街里,我会把时间拖到你需要的时候。」
在横街的中央,我追上了尤蠃。街的两头虽然有灯,但中段却是完全黑暗的。」
「喂,尤蠃,等一等!」我喊道。他略带醉意地转过头来望我。
我走到他面前的时候他才认得我了,他诧异地说:「嗨,登仙,你从什麽地方来?」
「刚好看见你走进这里。」我说,「想请你喝杯酒,你去哪里?」
「邻街去逛酒巴。」他又想继续走,我的手搭上他的肩头。
「等一等,尤蠃,李斯也和我一起来的,他去开车子了,等他来接我们一起去吧。」
他开始怀疑地看着我了。
「李斯?你们都是只在睡觉以前才喝酒的,什麽时候开始结伴逛起酒巴来了?」
「只是今晚而已。」我说,「邱仲仰请吃饭,饭後我们想出来玩一下。」
他踌躇着,不能决定继续走还是停着好。这时,车头灯光从街口射来了。我们一起等着那小福特停到我们的身边。李斯关了车头大灯,跨下车来。
织梦好,好织梦
「干什麽...」尤蠃想说话,我的枪管已敲在他的太阳穴上了。他身子一软,就躺下地去。
李斯慌张说:「验尸的时候验不出这个麽?」
「验得出。」我说,「他被车撞倒,头撞在水泥地上而已。你以为验尸官是神仙?」
「那麽,我们弄他上车快走吧。」李斯紧张地说。
「我们已经在一个理想的地点了,干吗还要带走他?」
李斯担心地看街的两端,我则小心地看看伏在地上的尸体。我认为他现在的姿势已是很理想了。我示意李斯上车,将车倒退十多 。我把车头灯扭亮一点以便看清目标,然後一直驶前,让车子左轮辗过他的头,右轮辗过他的腿,车子跳了两跳。
事後,我没有停车看看後果如何,被一吨以上的压力辗过头上,没有人可以生还的。
转出了大路,李斯问我:「那些轮印怎麽办呢?」
「这种事情我干过不少了。」我说,「不要担心。」
我送他回家以後,就把车子驶到一家汽车公司;这是一位不爱说话的朋友开的。我把四条外胎都换下来,送到了垃圾池。我小心地把每条胎里嵌入大石,将它们滚下池里。如果警方把垃圾池抽乾,他们一定就会发现过去十年来,半数未破谋杀案的主要证物。